提起呼伦贝尔,人们最先忆得的,恐怕是它嫩出料峭的春、绿意盎然的夏和五彩斑斓的秋;然而你可曾知道,当冬之花将这片近十万平方公里的热土渐次装点成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美世界时,她便施施然向世人展现出另一张冰雪与浪漫齐舞、激情与神奇共存的“崭新面孔”。
临近岁末,有幸参加了呼伦贝尔自驾旅程;虽只有短短十天,我却像是和“她”谈了场一往情深的恋爱,此生恐难忘怀。相识乌兰浩特、心仪在阿尔山、海拉尔之浪漫、鄂温克民俗缘、满洲里异域风、迷醉在冷极点、激情陈巴尔虎……,当然,途中的风光远不止这些,而且,你还能收获澄澈后愈发圣洁的心,以及当地民众满满的热情!
这条路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冰雪天路”。
冰雪,在北方、在呼伦贝尔的冬天里很常见,当地人也许并不在意,或者只是将它当作司空见惯的陪衬罢了;可是,那连绵不断的白色帷幕、晶莹剔透的冰花小果,却能让鲜见飘雪的南方朋友激动半天。“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杨子荣义无反顾地走进密林深处。虽没必要持孤胆英雄的大无畏,然而面对林海雪原不平坦的道路,还是应该以乐观轻松的心态面对,这才是体验的真谛。
那个在航拍照片里近似浑圆、如同绿宝石般的天池,如今已白雪皑皑,但依旧吸引我们登顶一睹芳容。台阶上的冰时刻警示着要小心翼翼;下山时,我索性走到台阶旁近乎齐膝的雪里,大踏步前行,端的畅快。
后来,当我们奔驰在陈巴尔虎旗雪原上时,“慨而慷”的畅快气势,竟成了普通感受。
若是以大都市所谓的现代化特征考量,“冰雪天路”上遇见的这些都只能算是小城,甚至是集镇;然而毋庸置疑的是,每座小城都有其独特的风情和魅力,前提是你善于发现它们的美。
沈从文先生笔下的《边城》,意在偏远,可满洲里的“边”,却是恰恰的边境之意,因而也充满了异域风情。彼时的那个清晨,当漫天的雪花将根河蒙上梦幻的轻纱时,极寒之城的冬季恋歌便于雪扬馨尘中谱就且绵长、悠远。几天前的夜晚,当我们踏着冰面行走在阿尔山的街道上时,才明白,原来流光溢彩最准确的诠释是在这里。
“越冷越热情”是一句口号,却又不仅仅是一句口号。好客的内蒙百姓,用异彩纷呈的民俗活动迎接我们,“鄂温克民族风”、“呼和诺尔冬季那达慕”、“海拉尔冰雪嘉年华”……,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据说,内蒙冬季里有大大小小百多项活动,你大可以按图索骥,也可以随遇而安,安享盛会,安享热情!
安静的早上,没有晨钟。在距乌兰浩特不远的察尔森湖,几位渔民比我们起得更早;此时,他们大约正在检查昨夜撒网的成果,等待我们的到来。
近些年,冬捕已成为北方冬季旅游的特色项目之一,最著名者乃查干湖。与其热火朝天的气氛不同,察尔森湖的冬捕更多了些悠闲的意味,悠闲地拉网、起鱼、装车。是规模不济还是本就如此?不清楚。只知道,这种远离日常生活的非凡体验令我们兴奋不已,玩呗,图得就是个新鲜。
如果说冰面冬捕是悠闲的艺术,那么群马奔腾就是奔放的艺术。在鄂温克旗民族大会上,当百来匹“神行者”由远方的黑点群慢慢接近且越来越丰满时,那翻腾的四蹄、飞扬的长鬃,让我一刹那觉得,它们都是“昭陵六骏”!你瞧那匹白马,恰似刚从悲鸿老人的画中腾越而下,仿佛下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它忠心的主人越檀溪而去呢!
我说,惊喜也是可以传染的,你信吗?行程结束前,在《中国国家地理》呼伦贝尔首席摄影师的带领下,我们深入陈巴尔虎旗雪原深处(电影《寻龙诀》的主要拍摄地),又“遇”见了更大的马群。临近正午的骄阳,为即将到来的“高潮”准备了温暖、明晰的光感氛围。嘿,它们跑起来了,此时,只感觉一股气吞八荒的洪流,在广袤的呼伦贝尔雪原上席卷而过,眼前、心里,仿佛立刻书就了令人终生难忘的大写意!值了,这真是一段旅程最完美的结局。
察尔森湖。冰雪安排杉林滑入眼帘,流畅地绘就大块留白的水墨画,颇似李可染早期之风,整体简而内中富,意在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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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最初的几个小时里,自己一直在和寒冷作着心理博弈。类似的心理博弈,在之后的九天里也有出现,但远没开始那么强烈。
机场大楼外正午骄阳的暖意,加之白雪绵延铺陈带来的兴奋感,仿佛瞬间击碎了所有应对寒冷的心理储备。“不过如此嘛,”正是那一刻的内心写照。
因意向征服而升腾起的轻视,很快就被乌兰浩特街头看似飘渺却又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冷风裹挟而去,扔进锤炼低调的“培训班”;尤其是站在街旁大楼的阴影里,暂时失去日头的庇护,我还是竖起衣领吧。
太阳终于失去了强撑能量的耐心,才五点不到,便让天空暗了下来,引得雪花也来凑趣。街边的小广场已完全被雪覆盖,一只长凳孑然在雪地中央,与对面街角蒙霜的丛杉顾盼相怜。
“你们这穿得是啥?”
“冲锋衣加羽绒衣,去呼伦贝尔应该够了吧?”
“不够,指定不够,你瞧我这棉袄,看着不起眼,指定比这个暖和……”
兴安博物馆门前老警官的提醒,更让我在期待前途的同时,也对寒冷的威力多了几分忐忑。如今想来,那个下午最值得回味的还是室内时光。理所当然的温暖之外,是咖啡吧里的热聊,以及博物馆中的安然。
就规模而言,兴安博物馆与隔壁的解放纪念馆,都不算大;不过,冬日人少,漫步空旷,倒也不觉得小。很长时间里,博物馆就我俩游人;如此,便是安然,安然游赏极富草原民族特色的藏品,还有与乌兰浩特相关的历史因缘。
几千年草原文化的沉淀,丰沛在历史尘迹里,还有这座城市作为前自治区首府曾经的辉煌。
无关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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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带给人们的,大约只是仪式感。
也许还有其他,我不确定。
成吉思汗是确定的。九百年前,他时常要举行仪式,向部众和将士发表慷慨激昂的讲话,发布铁血沸腾的号令。马鞭遥指,“只要有青草覆盖,都要成为我们的牧马之地,”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希望得到什么,对未来的结果,也十分确定。
乌兰浩特成吉思汗庙前广场上,蒙古大帝的雕塑正以一种跃马扬鞭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那是辉煌与自信的凝聚。
草原大地上,这样的雕塑恐怕不在少数。“铁木真”的名字,是每个蒙古人心中的骄傲。主殿中的祭祀表演,祀者表情凝重、手法沉稳地将哈达搭在祭祀架上,形成匹匹挂挂、层层叠叠的五彩风景。这是我所见过最虔诚的表演;或者,在那位祀者心中,这本就不是表演。
骄傲,也不仅仅在蒙古人心中。至少于我而言,对华夏历史中幅员最辽阔的那个时代,是存有敬意的。思之,敬意应是源于潜意识里征服的豪迈感吧。
主殿上圆下方,是契合天圆地方之意,还是寓意蒙汉圆融?或者兼而有之。大一统的“顶峰”,虽然是在铁木真的孙辈时代实现的,可一切均由成吉思汗而起,他既是无可比拟的引子,也是心有所属的归依。这个评价是恰如其分的。
旅途出发仪式,就在广场上进行;背后是伟人塑像,还有意蕴处处的冰雪。仪式带给人们的,只有仪式感?当一辆辆“战车”从起点雪雕上缓缓履过时,仿佛“楼船夜雪”的光景,竟然就有了几分踏上征程的气概。
区别,在于黑夜和白天,还有铩羽萧瑟和庆意满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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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早晨,没有晨钟。
距离乌兰浩特三十公里外的察尔森湖上,几位渔民起得更早,他们正为收网做着准备。说是湖上,却无荡舟之悠;隆冬的魔力之笔已为湖面披上一袭厚厚的白衣,实现了从轻柔到粗旷的视觉转换。更有湖畔丘陵,携丛杉浅浅在画面里,曼杏之余,轻易阻止了任何可能的单调风险。 这是入蒙以来,我们第一次看到大面积的冰雪,伙伴们都很兴奋,连司机师傅也急急停车,加入到拍摄行列中来。“嘿,师傅,车停得再开阔些吧,”适时的提醒;景色再美,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毕竟,冰面之下,还是两百多米深的情绪未知的湖水。 玩嘛,就是图个新鲜。这样远离日常生活状态的情景,自然吸引着大家急切地参与其中。鱼成了最佳道具,拎着的鱼,抱着的鱼,举着的鱼,甚至是趴在洞边拖着鱼的,好像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战利品”,如此,就有了“被授以渔”的底气。
也许热火朝天的查干湖已蜚声海外,但我更喜欢当下这份悠闲的气息。渔民们似乎在进行一项驾轻就熟的悠闲艺术,触类旁通地为观者奉上了些许“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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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尽是蒙茫,直射的车灯也无法将黑夜唤醒。迷糊着的我,偶尔抬眼看看前方,依稀觉得有一方大幕,随时会阻断车队前行。
不多时,车真的停了。凛冽的风,卷着漫天的雪花迎接,霎时间,我就清醒了。定睛看,原来前方并无大幕,而是条通畅的山间道。道路一侧的山丘上,稳稳着一座蒙古包。硕圆的“身躯”、敬天的立戟、长串的哈达,都昭示着,这是一座祭祀功能大于居住功能的蒙古包。 另一边是林海,丛立挺拔,茫茫得望不到边,像是在护驾,却也自然地增加了神秘感。天亮后,我们走入其中。白雪,像是为森林“梳了妆”,消减了杂乱,更让一些平日里不起眼的枝桠,都在圣洁的画布中凸显出来,成为引人注目的小景。
这是哪儿?白狼峰,距内蒙古阿尔山市三十五公里。起个大早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赏雾松。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初到白狼峰的那一刻。天是蓝的,地是蓝的,蒙古包丘陵下的那一簇杉林,着雾似的“衣装”,丛立在梦幻般的意境里,仿佛童话里的经典场景。
天空放白,雾凇们也披挂着颤颤的白,圣洁的白,出现在镜头里。过去观雾凇,往往更注重的垂挂冰凌的近景,而在这里,远观的景象愈发令人心醉。
我想,我不会忘记她了。阿尔山白狼峰,大约在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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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小心翼翼驶入大片的光影之中。踏上陌生土地的欣喜抵消了长途跋涉的疲累。我又抵达了一个新的城市!
阿尔山,兴安盟与呼伦贝尔盟接壤处的小县城,闪耀在黄昏后,闪耀在我们眼前。城小名气大。不只在驴友圈,但凡心仪呼伦贝尔的人们,大多知道它,甚至耳熟能详那些春夏秋天里的旖旎风光。
现在是冬天。据说,冬天的阿尔山小城只有六七千居民。是避寒而走吗?不清楚。只是街道上偶尔的车辆和行人,印证了淡季的现实。如此,我们浩荡的车队便愈发显得耀眼,和道路两旁的灯光一样耀眼。
“这座城市没有黑夜。”即便是现在,我依旧不认为这是个“伪命题”。比喻、拟人等等修辞描述,本就呼唤感性的面对。走着,别太认真。
阿尔山就是这样一个没有黑夜的城市。主干道旁,璀璨的灯火一路延伸开去,分外夺目。冬天里的特别在于,道路结冰,成了天然的镜面,热情地将璀璨笑纳成倒影,形成上下辉映的别样款曲;连巡逻车的警灯,也像经过艺术处理,一抹冷艳的幽蓝……
不需要转太多的弯,风景会等待着,并激发出迷恋者的热情。行走在璀璨、安静的小城街头,慢慢地,慢慢地忽略寒冷,凝聚热情。热情是个好东西,支撑我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守候在月台上,捕捉星空背景下阿尔山火车站的光影。热情甚至能带出“孩子气”,让我在公园雪雕滑滑梯上玩得不亦乐乎。
全新的、意想不到的风景,流光溢彩在记忆中,似乎和寒冷毫无干系。那是冬天里,阿尔山小城的晚间。
没有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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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可以仔细地看雪了。在乌兰浩特,雪被敷上过多如履薄冰的思考;在察尔森湖,雪被苍茫挽起,成为凿冰求鱼的背景。现在,我终于可以仔细地看雪了。
阿尔山森林公园门前。其他季节里,景区入口通常不过稍作停留,买完票就进去了;然而,那天我们呆了许久,只因精致的银白色世界。
一切平日里普通的有形实物,被雪装点得线条柔和、层次分明。标识牌“垂手而立”,欣然于亦虚亦实的光影;长凳,因为雪的润泽,享受着难得的清静;甚至垃圾桶,都显得玲珑有致,引得眼际垂涎、心有顾怜。 “那些绿色的是什么,”新发的朋友圈信息引得不少兴趣。淡季的冬天,所有景区大巴都穿上“迷彩绿”的外衣,整齐地排列着,蔚为壮观。旁边自然是雪,托起几株青松,含着蜿蜒几缕…… “绿与白”的搭配丝毫不逊于“红与黑”,在细节美之外,更有了几分宛转的大写意。
于是,冰雪越来越值得期待了。
森林公园里,最先遇见的是不冻河。从坡上去到河边,要经过丛丛棘棘的蒿草。蒿草和丘上成排的木屋一样,苍黄苍黄的,像是表白着对冬天的无奈,却也有一番折衷的坚守。
那条河,“高人”似的,超然季节之外,依旧闲来无事般地流淌着。为什么零下几十度的低温,都无法令她披上坚硬的外衣?是与生俱来的执拗性格,还是难以捉摸的火热情感?无论如何,如此情状下,我不愿从科学的角度探究问题,甚至懒得求助“度娘”;毕竟,游记不是小学生样的记叙文,更不是说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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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三潭峡时不过下午四点,天尚明,也很蓝。月儿已挂在当空,心急了点,却又不明明白白亮起,而是犹抱琵琶地躲在树梢后,且朦胧的样子。
原以为,三潭峡被安排在森林公园行程接近尾声之时,属于“狗尾续貂”之类,事实却绝非如此。顾名思义,林海中应有三处潭水,别日里,定是流水潺潺、叮咚有声;此时,皆被冰雪赋予了安详的意味。
潭中之水已成冰雕,晶莹里含着浅蓝,似乎还有些淡绿。尤其醉人的,是那些垂挂的冰齿,凌凌地延伸开去,仿佛“妙人“依垂而立,引导着探寻一处久隐世外的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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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潭峡那方“平起平坐”的光景,与冬日里的阿尔山天池几多相似。猩红的杉林或疏或密地依恋于大片的白周围。冰雪之下是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圣洁。黄昏里的三潭峡更吸引我。除了红与白,湛蓝天空中的装点愈加迷人,因为日月同辉,还有和月亮同样“心急”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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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山去海拉尔的路上,我们停留在一个叫巴彦呼硕的地方。名字很民族,形式也很民族。雪地里,民族同胞们站成两排,手捧哈达,端着“下马酒”,等着我们。
正是在等我们。冬天,来这里的散游者很少,所有的仪式、表演就是为我们这几拨人准备的,煽情点说,可以称其为巴彦呼硕的约会。即便知道是“摆拍”,可行程里第一次遇见大规模的民族活动,大伙还是很兴奋。
蒙古族吗?我以为是,也有同行的朋友说是鄂温克族。若现场出现萨满图腾或者驯鹿等标志物,那就是后者;没有,仅凭服饰难以确定。
明星是骆驼,盛装在雪地里,或者拉着爬犁,引得大家争相合影。提起骆驼,立马想起沙漠,二者已组成密不可分的“情境”;故而,此时在白雪皑皑中见着这些形象高大、姿态谦虚、毛发浓密的大家伙时,竟然有几分孩提时动物园里的兴奋和好奇了。
那天,天真蓝。“置身自然,我并不孤立,”爱默生如是说。怎么会孤立呢?蔚蓝的天空,灵动的白云,娇憨的骆驼,还有民族同胞的家园。“自然”二字,通常是相对人类居住地而言,可雪原上的同胞们,生活在这激发想像的广袤里,他们就是生活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自由的令人羡慕。
提起内蒙民俗活动,“那达慕”兴许是最为外界耳熟能详的词汇。什么意思呢?那达慕是蒙语,意即娱乐、游戏,经年累月,它已成为草原人民欢庆大会的代名词。欢庆什么?欢庆羊肥牛壮的丰收,欢迎五湖四海的朋友。
草原人民性格豁达、热情好客,因而,那达慕其实常有,只是规模不同罢了。最知名的是呼和诺尔夏季那达慕和冬季那达慕,前者通常在七八月份羊肥牛壮时举行,主意庆贺丰收,后者择期年尾年初,寓意笑面寒冷,喜迎宾朋。车队刚到呼和诺尔主会场,就被执勤交警拦下了。被告知车位有限,只能停在外围。苍天哪,在这样广袤的大地,居然也会遇到车位有限的问题?可见盛会之盛,人数之多。
整个呼伦贝尔之行,从没在单个地方见到那么多人,连主席台旁的围栏间隙都挤得满满当当。为了拍摄,“好摄者”各种奇葩姿势都有,甚至夹缝也将将探入相机镜头,唯恐错过盛会的每个细节。
我绕到会场入口,那里许多队伍正依次进场。人们身着民族服装,毛皮、夹袄、绒缎、大袍……,加上各色帽子、腰带、靴子、配饰,活脱脱一场民族服装秀。
后来才知道,这些穿戴价格不菲,有的甚至要十几万。“人靠衣装马靠鞍,”在这庆典的日子里,草原人民真是把压箱底的装束都展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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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冷越热情,”在这样热情的氛围渲染下,大伙儿都激动着。近旁的呼和诺尔湖也早已是千里冰封,不时有越野车驶上冰面,玩着漂移;车轮划出的曲线,没什么规则,却在动感宣泄中,伴着车里人的欢呼和尖叫,让观者感受到洒脱的美。
与俄蒙接壤处的边境小城,满是异域风情。夜晚,行走满洲里街头,辉煌灯火洒在各式各样的建筑上,哥特式、拜占庭式、巴洛克式……,当然也有中式建筑,感觉远没有欧式的多。若非那些简体中文招牌提醒,你会恍惚觉得自己走在欧洲,比如兼具欧亚风情的伊斯坦布尔,或者俄罗斯远东的某座城市。
雪样的窗花,迷离在光影中,别有一番韵味;我甚至觉得它们像音符,圆润而不单调。从满洲里饭店西餐厅望出去,蓝黄红的璀璨中,是灯箱上竖排的俄语文字。在满洲里,这种现象很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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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犸公园里的两栋建筑,哥特式主尖顶,被几个伊斯兰圆顶高低错落地拱卫着,宛如一座猩红色的微缩城堡。乍一看伊斯兰圆顶有喧宾夺主之嫌,细品,觉得它们才是点睛之笔,也许这正是设计师之本意所在。
另一座要简明得多,明黄色的哥特式建筑;然而,比例搭配却相当“出位”。方尖碑式的主体“拔地而起”,立在当场,也挥去了任何“主角与配角”的争执可能。鹤立鸡群的模样让我想起象山,101大楼也是这般昂然在台北的夜的画卷中。整座建筑棱角分明,却开了个圆形的门,剑拔弩张的气势立时就得到缓和。颜色、线条的搭配,算不算对中庸的妥协?可以明确的,混搭,是一种流行,也早已成为一种态度。
在套娃广场,也有类似的伊斯兰圆顶建筑,立在大片雪地中央,看起来,这种设计风格,已渗入到当地建筑师的设计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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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政府时期且不论,就说第二代国门时期。1929年,张学良在蒋介石怂恿下,对俄武力收回“中东铁路”,史称“中东路事件”。很快,财力军力皆不足的东北军迅速败下阵来,中国不但失去了富饶的“黑瞎子岛”,而且第二代国门也被苏方拆除。
建国后如何?69年“珍宝岛”事件,虽然我们获得了一些局部利益(比如缴获了一辆俄军新式坦克),可是,在新疆铁列克,苏方很快实施了报复;整体事件只能算将将平手。然而,自那时起,中俄划界中的许多历史遗留问题,反而变得愈加复杂,直到上世纪末才算了结;只是,结果是否于我们有利,也只能待后人或者后人的后人去评价了。
我只想说,与“北方强邻”的关系,是中国对外交往中最复杂的一环,任何时候,都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惟自身强盛,乃其要旨也。
九辆车排成翼型,敞开车门,很舒展的样子,像一只翱翔的鹰。国门姿态威武地屹立在背影里。由近及远,气势非凡。这座中俄国门,已经是第五代了。旁边小广场上,立着它四位“前辈”的缩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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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门附近还设置了一座中共六大展览馆,纪念上世纪二十年代在莫斯科近郊召开的那次会议,似乎想传达出对于一段友好历史的珍惜。然而,伤痕累累的历史,也只能将此等标志性的举动归类为天真的“意淫”了。
2015年“平安夜”,我是在满洲里度过的。
夜晚的节目,是到电视台新演播大厅当直播观众,看一场选美大赛,第十二届中俄蒙“美丽使者”国际大赛决赛。作为与俄、蒙接壤的边境城市,满洲里弥漫着浓浓的异域风情,也是举办类似比赛最合适的场所。临开场,我还百度了一把,发现大段地谈比赛意义,国际影响、外交合作等等,于是果断略过。
没什么意义,我就是去看美女的。
决赛分三个单元,民族服装、泳装、晚装展示,其间穿插些助场表演。要论身材相貌,俄罗斯姑娘总体水平较高;这倒不是“长他人志气”,而是实在感受。诚然,好看不好看,无非是“各花入各眼”的事。
特别想说说民族服装。还是觉得我们的汉服最美,也更能显出女性袅袅婷婷的魅力神韵;反观其它,虽然也有鲜明的民族特色,但不少是“筒”子装,也便少了束腰后玲珑有致的视觉感受。
最终结果,冠亚季军和大赛国别名称排序一致,这让我在产生一种错觉,是不是前十一届也是这样排序?主场之利?若果其如此,不仅没意义,就连意思也没了。“度娘”适时消解了疑问,看来,刚才查询过于草草,自己的推断也有些流于简单了。
弗及其他,好看,还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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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蒙古的51号选手
来自俄罗斯的40号选手
来自中国的14号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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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感觉,这座几乎是中国纬度最高的城市,甚或要将能发扬的一切都推向极致;“清澈的河流”,是根河在蒙语中的意思,水至清,大约就拒绝了杂芜暧昧的中间状态。有个性!
这么想着,根河白天里的第一个目的地就到了。中国冷极点。果然,要么不来,要来就是极致。底座上写着“THE ‘POLE OF COLD’IN CHINA ”。不锈钢雕塑很抽象,好似一缕被凝固了的青烟,又像一个曲背昂首手伸向前方的人。他是在恳求?“太冷了,快给我件衣服吧。”
走向极致的过程往往痛苦,可一旦到达,却能激发人们的自豪感。“冷极点”是否经过平均最低温度等科学数据验证?不清楚,反正雕塑都矗那儿了,这就是标志,是象征。大伙儿都兴奋得不行,同行的老黄更是勇敢,率先半裸在标志物下,或慷慨激昂状,或老僧入定状。冷,看着都冷!虽这么讲,佩服的同时,心里也起了纠结:自己要不也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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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读过一部小说,名字叫《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品,讲述的是鄂温克族的历史变迁和生存状态,也包括他们的梦想。作者迟子建细腻的、带有悲悯情怀和魔幻色彩的笔触很是吸引我。
鄂温克,一个神秘的民族,在鄂温克语中意即“住在大山大林里的人们”。族群原先生活在俄罗斯贝加尔湖畔,17世纪起,部分鄂温克人逐渐迁徙到内蒙根河流域的敖鲁古雅地区,意思是“杨树茂盛的地方。”
几根原木,看似凌乱地混搭着,实则筑起牢固的三角楔形;中间一根梁木上挂着木牌,写着“中国最后的狩猎部落”,这,便是敖鲁古雅鄂温克部落的大门了。
雪没脚踝,厚度与门后倔强丛立的白杨相比,只能算是浅雪。白杨是倔强的,四季轮回,从绿意繁茂到秋色尽染到落叶无影,变换的是脸庞颜色,不变的是傲骨;即使在这极寒之天,它们依旧傲然挺立着,就像小说里的“我”和她叙述中的那个她热爱的民族一样,看似弱小,却有着极强的生命力。
此刻,游走在黑白相间的斑驳枝影中,与阿尔山白狼峰的那个早晨相似,很安静,偶闻鸟鸣,有“独坐幽篁”之感。。大家也都安静地走着,直到它们的出现。“驯鹿,驯鹿,快看驯鹿,”同行的小姑娘叫喊着,引得大家蜂拥而去。我们的激情都被驯鹿的出现点燃了
雄鹿显然没料到,大早上的会有这许多颜色鲜艳的奇怪“家伙”来到它家,还那么兴奋。“真没见过世面,”它兴许这么想。四周围都是奇怪的家伙,怎么办?跑!它开始跑,可显然密林深处也施展不开,很快又被我们这些“奇怪的家伙”撵上;索性,它不跑了,继续悠闲地从雪地里找寻着吃食,一副置之度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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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过这片雪原很多次,每次都在一个月以上,和牧民同吃同住,每次的风景和感受都不一样,”步话机里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今天的目标是穿越陈巴尔虎旗雪原(电影《寻龙诀》的主要拍摄地)。“头车”之前,又多了一辆引导车,领队是《中国国家地理》呼伦贝尔首席摄影师。
“雪原穿越和普通公路行驶不同,那种感受,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这番话搞得大家心潮澎湃。的确不同,因为雪原上本没有路,却又处处皆是路。你启程了,驰骋过了,那便是你的路。
皓无边际的苍茫,温暖阳光下,大地呈现出粗旷的白。虽然车队暂时还依序行驶,但看得出来,每个人都难捺心中那颗躁动的心,希望早点停下,在茫茫呼伦贝尔雪原上痛快地撒欢,自由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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