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对我是个有点特别的年份。七月至八月在北欧体验完“冷冷的夏”,回到广州与酷暑鏖战。现在再趁年底与南半球反季节,到新西兰感受夏季的清凉。一年之中过三种不同的夏季,也算是难得的体验。
广州的夏季濡热潮湿,温度经常在35度以上,在室外晒到太阳,皮肤会火辣辣地疼。室内虽无阳光炙烤之苦,但潮热的空气让人象闷在大蒸笼一般。有人传授“心静自然凉”的秘诀,但我生性愚钝,身上总是湿漉漉、粘乎乎的,始终未能领悟,每逢夏季就容易心浮气燥。偏偏广州的气候长夏无冬,夏天早早就来,迟迟不走,如何度夏实是一门学问。
北欧靠近北极,拥有全世界最强劲的“空调”帮忙制冷,最热的七、八两月,平均10到20度之间。记得有一次看新闻,不记得是欧洲哪个国家,夏天达到30度的高温,当时还以为听错了,体验过了才知道,30度对北欧来说,即使盛夏也太反常了。偶见北欧的猛人穿短袖和沙滩裤的,但我则全程保持秋衣秋裤加外套,遇到雨天还要再添。每逢出太阳,就可见到人们纷纷来到室外,有的三五人围坐在露天咖啡吧,有人手持大扎啤酒,有的或躺或坐,有的跑步骑车,有的划艇戏水。平时人迹廖廖、行色匆匆的河边海边,不约而同蜂拥而至,都是为了享受阳光。空气是那么清新通透,阳光是那么妩媚温暖,沐浴在金色阳光下,人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惬意之极,欢畅之极。在北欧的夏季,为了晒太阳而倾巢出动,曾经视为怪谈,现在就太理解了。
好在来新西兰之前的几天,广州总算降了温,和我们第一站的奥克兰几乎完全相同,所以在着装上非常便利,箱子里也不必储备太多额外的衣物,特别是占位置的厚重的冬装,真是出远门的幸事。
行程安排:
D1 12-8: 广州- Auckland (奥克兰)
D2 12-9: Auckland(奥克兰)-基督城
D3 12-10: 基督城
D4 12-11: 基督城
D5 12-12: 基督城-Lake Tekapo
D6 12-13: Lake Tekapo
D7 12-14: Lake Tekapo--Mount Cook (库克山)--Queenstown
D8 12-15: Queenstown
D9 12-16: Queenstown(Glenorchy,Paradaise)
D10 12-17: Queenstown--Arrowtown--Crownwell--Lake Wanaka
D11 12-18: Lake Wanaka --(Aspring National Park) Fox Glacier -- Franz Josef Glacier
D12 12-19: Fox Glacier 徒步
D13 12-20:Franz Josef -- Greymouth
D14 12-21:Greymouth -- Motueka
D15 12-22:Motueka -- Abel Tasman National Park(游船及徒步) -- Motueka
D16 12-23:Motueka --Nelson
D17 12-24: Nelson –Auckland
D18 12-25: Auckland
D19 12-26: Auckland – 广州
经过将过十二小时的飞行,抵达奥克兰时正值当地时间下午四点半。纯净的蓝天、碧海,明媚的阳光、通透干净而清爽的空气,恰到好处的温度(19℃),无不让人身心惬意。另外,新西兰也是我曾走过的10多个国家中中国气息最浓郁的国家,机场的货币兑换窗、咨询台都可用中文交流,通道有中文指引,大街上也满是各类中餐馆。
我们还是穿着从广州出来时的厚长袖外套和双层保暖裤上街遛跶,但见当地女孩很多都只穿露膝的短裤或短裙。有些人上身还裹了羽绒,按广州人的说法是“上面蒸松糕,下面卖凉粉”;有些女孩只着簿如蝉翼的露肩露膝纱裙,全身衣服没二两重。奥克兰地处海湾,海风吹来让人头都有点疼。对这些女孩,确实很佩服她们的勇敢,年轻就是力量,没得说。
奥克兰的中餐馆特别多,我们找了家香港人开的“顶好”烧腊饭店解决晚饭,12元纽币一个套餐肉和饭的分量十足,东北大汉也能吃饱,配的老火汤火候也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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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城(Christchurch)
虽然我不是天主教徒,但慕名而至基督城,却没能谒见名闻遐迩的基督大教堂,既感意外,也有点失望。
2011年2月22日发生的6.3级地震给基督城带来了沉痛的创伤,基督大教堂也未能幸免。比之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德国科隆大教堂等等,它固然远远不如,但能令新西兰第三大城市以之命名,甚至扬名世界,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可惜我不远万里而来却无缘一睹其胜了。将近两年前的地震造成的损伤,不知还要再花多少时间才能完成修复?
从地图上看,在市区西面有一块与市区同等面积的绿地,只要你看地图就无法对它视而不见,其中有连在一起的四个足球场,一个橄榄球场,几个网球场,一个高尔夫球球场,还有一个占地30公顷的大植物园Botanic Gardens。除了高尔夫球场外,其余所有运动场都是免费的,那么大片的草场在面前展开,让人很有上去撒一把野的冲动。植物园也免费,里面有一万多种植物样本,无论形状还是色泽都繁若星辰,无法尽述,新西兰不愧是物种的天堂。在这里不知不觉就消磨了几个小时。
这是我们在基督城临时的家
追忆桥(Bridge of Rememberance)横跨艾芬河,有着诗意般名字,名字的由来是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准备出征的兵士们,由兵营出发向车站集合,通过此桥时,望见潺潺流过的艾芬河水,沉醉在回忆里,因而得名。
圣诞将近,超市里已经很有气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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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基督城往蒂卡波湖(Lake Tekapo)
从基督城机场的Herz公司提了丰田的RAV4,直奔220公里外的蒂卡波湖(Lake Tekapo)。
路不宽,有时双向四车道,但经常会变成三车道、甚至两车道。好在车流量不算大,我们能保持70至100公里的时速。公路基本都在平原上延伸,视野极为开阔,两旁植被丰富,绿意盎然。大片的草原,用一列列的“树墙”分隔,墙高可达十米,外形修剪得有点生硬,但毕竟本身是植物,所以还是能很好地融入草原。草原被树墙分隔成块,大多数的“块”是空着的,少部分“块”里放养着大群的绵羊或者奶牛。绵羊毛绒绒的,奶牛身上黑或深褐与白色相间,牛和羊都悠哉游哉,在蓝天白云下的大草原低头吃草,对我们这些在路上呼啸来去的大小车辆视若不见。
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是这样的景象。
这些路放在国内,或许也可冠以“景观”二字,但与北欧——尤其是挪威——相比,就让我们有点无动于衷了,或者说还没能触动我们。
后面的一段,逐渐接近整个南半球最高的库克山(Mountain Cook),地势愈加起伏,风光顿时不同,山坡忽高忽低,坡上多是平整但绝不呆板的草场,草丛里五颜六色不知名的野花争奇斗艳,摇曳生姿。路随山势,起伏转折,非常有趣。一大段路上经常只有我们这一辆车,远远望不到其它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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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阴天,初夏的新西兰,只要晒不到太阳,空气就凉嗖嗖的,我穿着双层保暖户外裤,身上厚棉长袖衫加薄风衣外套,被山里的冷风一吹还觉得凉。进入暖意融融的咖啡屋,喝着又香又甜又烫的卡布其诺,把身子陷进软绵绵的沙发,望着窗外山上的翠绿,不高的山顶上还可见到十几只埋头啃草的山羊,虽然没有明媚的阳光,也让人惬意舒适。
品完咖啡继续上路,山势愈加起伏错落,风景也越来越美。不时能见到大片的山坡上密如繁星的羊群、牛群,不时见到路旁大片的艳丽的野花,阳光也不知什么时候穿云而出。转过一个山头,远远望见有几座雪山,山顶云雾缭绕,有的厚重得象一床大棉被,有的轻薄如纱巾,飘飘缈缈地从山上缓缓滑下,美不可言。离蒂卡波湖最后的二十公里,我们两次停下车来拍照。路上的风光虽然没名没姓,无论你啧啧惊叹还是熟视无睹,风景就在那里,大美无言。启程之后心中曾老大的疑惑,觉得如果这就是新西兰,似乎不值得十几小时长途飞行专程来欣赏,盛名之下往往难负,世人许多溢美之辞恐怕言过其实了,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和懊丧。走到这段路,终于觉得不虚此行了。
我们是翻越一处高坡从上而下见到蒂卡波湖的,居高俯视,眼前一大片碧绿的湖水就象一块巨大的宝石嵌在山谷中,大家都情不自禁失声赞叹!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恨不能立刻投身其中,近距离欣赏这人间少见的美景。但很快都强抑自己的兴奋情绪,先在临湖的一家酒店办好入住,马上扛起相机撒腿往湖边跑。眼前是繁花、绿草,脚下是宽阔浩荡的峡湾,远远的湖对面是壁立雄奇的雪山,景致之美无可言述,甚至觉得很不真实!
镜头里的王师傅@cathywang559是我们这趟自驾之旅唯一的御用司机,也是我镜头里忠实的背景元素,为我的照片增色不少,在此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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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了当晚的“Mt. John夜间观星团”,再到湖边漫步,带着相机一轮又一轮扫射。美景在前,花香入鼻,陶醉在心。湖边有座仅有一间小房的小教堂,在全世界居然小有名气。到蒂卡波湖的人,无论是否信徒,绝对会到此拍照留念,如朝圣中不可错失的节目一般。教堂外表朴实,可是里面的祈祷位置对外开的一扇窗,窗外便是无敌的湖景和远处的雪山,除了庄重肃穆的宗教气氛外,还多了一丝妩媚和柔情,无怪乎在全球驴友心目中声誉日隆,不可替代。
我们三人住的是一家公寓式的两房一厅,有厨房和卫生间,卫生间里配有洗衣机,厨房的窗外是我们的草坪和院子,低矮的栅栏外是大片大片的艳丽的鲁冰花丛,厨房里有全套厨具:四头的电炉、烤箱、微波炉、电饭锅、多士炉,锅铲刀叉杯碟碗盘一应俱全。拉开门帘窗帘,从落地玻璃门往外望,正对着刚才出外观赏所见的景致。本人擅喜烹调,在这里大展身手,很快做了几样纯正中国菜,外加香气四溢的的新西兰牛排,面对阳光下的雪山碧湖,再来上一瓶新西兰苏维翁干白,何等的心满意足。
我们的夜间观星名符其实,是从凌晨十二点开始上山,全程两个小时。先在镇里集中,有专车载大家上到Mt. John,再在漆黑的夜色中步行五分钟上到山顶的天文观测站。
自从爱迪生发明了灯泡,人类的活动就得以从白天延续到黑夜,这给人类的进步、文明提供了莫大的帮助。可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夜晚的光亮毕竟是违反自然的产物,而且对光亮的滥用已经对自然界造成了极大的干扰,达到了“光污染”的程度。对于我们普照罗大众而言,有一项最贴近我们生活和人人都能感受到的现象,就是我们能看到的星星越来越少了。除了空气污染等等因素外,影响最大的就是人造光。地球虽大,要找到一块自然的黑暗处却很难。如果把黑暗划分等级,平时所认为的晚上“污七麻黑”的中国农村也只是第四级,而我们今晚所至的世界第四的观星点也只达到第二级而已,有点不可想象第一级是什么模样。记得小时候,晚上还常常能看到许多星星,越长大,能见到的星星就越稀少。今天的北上广等中国大城市,在月光明亮的农历十五能把月亮看清楚就是好事,至于星星,总是渺渺茫茫无踪无迹,星座、星云之类更成了天外传说,别提什么亲眼目睹了。
新西兰本来就空气洁净,特别通透,这一晚更是天清气朗,万里无云。我们在子夜前往镇里的路上,已经望到满天星斗,心里多少有点嘀咕,这么半夜三更郑重其事到山顶上看星星到底值不值?到了山顶,再仰望漫天密布的繁星,才真切感受到原来地球之渺小普通,宇宙之浩瀚无穷!原来在宇宙中,地球不过如微尘一般,象地球这样的星体,我们所能观察到的已不知其几亿!即使地球上万物生长所依赖的太阳,这种能自身发光发热,为人类所崇仰的“恒星”,宇宙中也不计其数。记得小时候听到读到的故事里,常有什么北斗七星、南极仙翁、二十八星宿、牛郎织女和银河之类,现在看着漫天不计其数的星星,听着讲解员一边介绍各种星座,一边用手中的激光棒给大家在天上指指点点,就象天上挂着大幕,他们手中的杆棒一指,明暗不同的星星顿时排列有序。观星可辩南北、知天气,从古到今从中到外积累了无数的经验,可惜现在绝大多数人在夜空中连星星都望不到多少,当然也就谈不上了解和传承这些知识、经验了。即以我而言,对“银河”二字,也是今晚才有真切的感受,觉得天上那一带长长的星星密布如云,有密有疏,横亘在夜空,有些明亮,有些暗淡,有的还一闪一闪忽明忽暗,象是在眨眼睛,定睛细看似乎又没有什么变化,恍惚间以为看花了眼,整个的一带,“银河”二字是非常形象而贴切的描述,就象是漂浮在高远的天空的星星构成的长河。要是没有见到这种夜空,“银河”对我而言就只是一个从小就听过的但难以想象的词。对景象、图象的描述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平时向人描述一幅简单图象,想让对方准确无误的了解,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银河”这种浪漫星空,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要怎样才能讲清楚?
蒂卡波湖(Lake Tekapo)-Mt John
昨晚在天文台观星时,有个台湾口音的工作人员对我们说,天文台的选址很讲究,最好是在一个盆地之内,这样就可以有效地隔绝盆地以外的干扰光源。其次,要选盆地内的制高点,原因当然无需赘述。当然还有其它条件,但这两点如能满足就最好不过。此地的外围一大圈都是挺拔的雪山,恰好符合要求。这个天文台因为满足了这两个条件,也顺理成章成了一个绝佳的观景台。这位先生建议我们有空的话,白天不妨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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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睡到近午才起,阳光还是很好,饭后即驱车前往。其实天文台离小镇很近,汽车离开镇子两公里之内就见到指示路牌,从主路上拐到一条僻静的小路。主路的汽车已经很少,小路更几乎成了我们的专用车道。小道很窄,勉强双向两车道,一旦会车,两辆车都要向外压到路基互让。好在会车机会极少,四公里的路,弯弯曲曲、起起伏伏,蜿蜒出没在山坡上。路边的野花开得简直狂野,挨挨挤挤几乎要抢上路面,两旁起伏的山坡上也一簇簇一丛丛尽情怒放,令人如身处一个无边无际的大花园。短短一段路让人赞叹不已。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天文台,不知门票多少?随着我们的车一路盘旋向上,有些坡度似乎超过45°,直到临近山顶的停车场停下车,也没有一点要收门票的迹象,包括停车也免费。有位仁兄开了房车上来,在车旁支起小桌子,两夫妻和三个孩子围坐桌旁,面对无敌山景晒着太阳,吃着比萨,品着咖啡,如此有创意的午餐,看到的人无不暗暗竖起大姆指。
天文台雄踞山巅,视野开阔,景观雄伟,与山下的艳丽旖旎截然不同。山脚的蒂卡波湖如同碧绿的宝石,远处环绕着连绵的雪山,不知怎样形容当时的心情。
离开Mt John时间尚早,我们开着车子顺着不知名的山路走,意外的看到一个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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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ke Tekapo--Mount Cook (库克山)--Queenstown
带着不舍和对下一段旅程的期待,我们离开了蒂卡波前往库克山。车行不远天气开始变坏,乌云不断地在前进上方的天空翻滚堆积,一马平川的高速路上几乎不见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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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左右到达库克山的“隐士”酒店。Hermitage酒店是该地区唯一的一家酒店,位于Mount Cook山的山脚下,每年的10月下旬到次年的3月下旬,这里是世界上最好的漫步场所。
酒店设有一间自助餐厅Alpine,还有一间荣获银质服务奖的餐厅Panorama和一间咖啡店,同时还设有一间温馨舒适的酒吧。所有餐厅视野开阔,景色无边。我们就在这里进行修整并享用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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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镇,Glenorchy, Paradaise
皇后镇太热闹,也太商业化,虽然名声在外,但不讨我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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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北68公里,有个远离喧嚣的格莱诺基(Glenorchy),据说《魔戒》在这里取过外景。光凭这一点就值得我们“枉顾”了。
一路上风景美不胜收。才离开皇后镇,尘俗之气就悄然消散。到了格莱诺基,果然清清静静,几乎见不到游客,只是景致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河滩上有群鸥鸟停翅歇息,我们悄悄靠近,想拍点照片,它们居然不惊不怍无动于衷。赶紧祭出面包大法,这一招果然灵验,鸟群登时噪动起来。中国人太了解它们了,“鸟为食亡”,外国的鸟也不例外。把面包粒高高抛起,鸟儿以优美的姿态高飞低翔,大多数的面包未等落地便被眼急身快者一口叼住,没抢到的急得聒噪连连,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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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了一轮鸟,拍了一组照片,算是有所收获,可是与《魔戒》在我们心目中的印象相去甚远,加上时间还早,之前看过一些资料,说离开格莱诺基,沿一条石子路西行,十五公里外,有一处叫Paradise,一路上风景更原始更狂野,基本没有路标,只管大胆走下去。这种说法很有杀伤力,我们毫不犹豫驱车前往。很快就离开柏油路,上了传说中的石子路,而且十公里外就邂逅了真正的原始森林,古木参天,遮天蔽日,令人兴奋尖叫。把车简单停靠路边,反正没有什么车会经过,扛着相机、脚架往林中奔去,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拍出《魔戒》风格的风景照。
照片还算理想,但只能在森林边缘浅尝辄止,因为进去之后,有一种不知名的飞虫,长得象小苍蝇,但又象蚊子般嗜血,数量极多,,穷凶极恶地往人身上扑,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实在服了它们,森林虽美,我们也意犹未尽,但只有逃之夭夭一个选择。
继续前行,石子路上居然淌过一道溪流。水太清了,反而看不出深浅,有点担心我们的RAV4在水中熄火,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有一点人烟的迹象,请人救援绝不是很好玩的事儿。司机大佬王总舵主目测之后,小心翼翼地往相对较浅的地方开,终于顺利通过,大家好生高兴,总舵主也在上岸之后抑制不住兴奋猛踩油门,绝尘飞驰。后面很快又遇上一道溪流挡路,这回有经验,不太担心了。前后共过了四道溪流,小小考验了我们的SUV一回。
离开格莱诺基后,大约走了十多公里石子路,终于第一次遇到了路的尽头——前方被一道宽阔的河谷和河谷后的高山迎面挡住,什么石子路、泥巴路全都嘎然而止。看模样,很象是《魔戒》第一集魔兵追赶灵界公主被河谷阻拦的地方。尽管在阳光下,景致还是显得很苍凉,岸边的树不知是什么品种,只比灌木略高,但枝干虬曲,张牙舞爪,稀稀疏疏立在草丛中,枝上没有树叶,却挂着一丝丝一团团象蛛网又象灰纱的藤蔓,前方是流水湍急的河谷,右边是浓密的森林,远处是云雾盖顶的雪山,气氛有点诡异。
眼前的森林便有一处徒步道的入口,入口处的木牌标明了有几种徒步路径的选择:五十分钟、几小时和几天往返。经不住诱惑,稍稍尝试了最短的这一段,穿过一片森林和一片草原,原汁原味原始,非常过瘾。在林外入口处又有刚才见过的那种吸血飞虫密集围攻,鼓起勇气入了林反而再不见它们的踪影,不知何故。
我们往Paradise的路上基本见不到什么车,到了之后,偌大一片地方果然没几个游客,到处静谧空寂。当然,指示牌还是清晰完备的,只是从不见围栏和收费员。只要你喜欢,只管尽情游玩和欣赏。想起今年国庆假期后,有好事者粗略统计了一下,要玩齐中国所谓最高等级的“五星”级景区,门票总值就将近两万元,而且所有门票都有时限,我记得九寨沟门票是48小时内有效,超过时间还要补。“景区”都用围栏封锁,进出时门票都要扫描存档,超时的话自然会被高科技手段轻易识破。我觉得这种做法非常荒唐!在新西兰,还有欧美国家,这种自然风光都是免费的,而且,各地都有旅行资讯中心(Information或i-Site)印制了多种资料——包括地图,任由游客免费取用,并且热情地提供各种咨询,全部目的就是为了让游客玩得好、玩得开心、玩得安全。我很欣赏这种做法。游客来玩,必然会产生吃、住和其它消费,玩得越久,消费越多,什么时候也没听说门票或时限这么匪夷所思的东西。如果玩得开心,还有可能再来,或者介绍亲朋好友过来。资本主义花钱建的旅游中心也不是做慈善,他们不仅想挣钱,而且很想,但人家是通过提供优质的服务,挣他们应得的一份,这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也是中国古人所提倡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反观国内热点的张家界、三亚之流,恨不得把游客洗劫干净再剥一层皮,明火执仗不加掩饰,让人鄙视和愤慨!
回到皇后镇,晚餐后散步,意外欣赏到令人惊艳的晚霞。不只是单调的红火,还有艳丽的橙黄、澄彻的蓝天、灰白相间的云朵、紫色的霞光,色彩亮丽,繁而不乱,各呈精彩,好象生命力一齐绽放出来,令人称奇。美景总是不会长久的,否则司空见惯,也无所谓美了,这奇异的景象只持续了十几分钟,而我们则成了幸运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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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镇(Arrowtown)、克荣威尔(Crownwell)、瓦纳卡(Wanaka)
早餐后往箭镇(Arrowtown)。这里离皇后镇只有二十公里,开车一会儿就到了。这是一个很小但不失精致的小镇,离大名鼎鼎的皇后镇较近,也吸引了许多游客——特别是旅行团。箭镇的“卖点”是层林尽染的金秋。以我们的经验,层林尽染也好,金秋银秋也好,在南岛简直俯拾皆是。这种“卖点”可以忽悠一下不了解情况的初来者,其实太缺乏创意了。
离箭镇不远有个名闻遐迩的蹦极中心。蹦极(Bunjy)据说是新西兰人发明的。以前觉得不可思议,新西兰环境如此优美,怎么会发明冒险的游戏?随着对新西兰逐渐深入的了解,才知道他们除了酷爱体育运动和户外活动之外,还相当富于冒险精神,除了蹦极外,跳伞、冲浪、溪降、登山、攀岩等等多种高难度的户外活动在这个仅有几百万人口的国家遍地开花,有声有色。而且所有这些都不是政府行为,而是个人的兴趣爱好。
我们都不敢尝试蹦极,旁观还是很有趣的。短短时间就看了十数人这么临渊一纵。观者只觉一瞬,亲历者则经历了一番考验。相较而言,西方人显得更大胆、更踊跃,往往是面带轻松的微笑纵身跃下,到了最低处往上弹纵的时候还潇洒地做一些动作。跳台在一个离水面有三四十米高的桥上,一般的安全绳都会留到使参与者与水面还有三五米不等的距离,有个西方少年的绳长就长到让他从桥上一头直栽进水里,引得一众不知就里的旁观者都忍不住失声惊呼,以为绳子断了,惊呼声才一出口,少年已嗖地从下往上弹起。有个穿横条纹短袖T恤的青年,跳完后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旁边,原来他母亲刚才正在这里举着一个小卡片相机给他拍照,而现在又轮到他父亲跳,父子皆英雄,佩服!两个看起来是韩国的少女也来参与,第一个在桥边相当犹豫,似乎想临阵退缩。我们之前看到的参与者,一般都在听完工作人员的介绍后就兴奋地向前一个虎扑,头下脚上象跳水运动员一样,看得我们都产生了兴奋的错觉。这个韩国女孩似乎害怕了,四下里张望,又好象想选个更“安全”的方向下跳,又象是想打退堂鼓,就这么几秒的瞬间,我好象也突然能亲身感受到她的恐惧,两个手心一下子全都是汗,连脚都有些发软。好在她不再折磨大家,象是豁出去了,往前一纵身,同时发出凄历、惊恐、简直撕心裂肺的惨叫。她跳的时候和别人不一样,头上脚下,可能是不够胆做虎扑的动作吧,可是安全绳是绑在脚踝的,下坠到了最低处,脚被扯住了,头还会猛然加速往下坠,想想就让人觉得恐怖!连番惊叫后总算完成了,从远远的高处就能看出她神色惊惶,脸上没半点血色。好在她的另一个同伴的表现倒是和西方小伙有得一拼。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比我勇敢,在此谨表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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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近距离目睹蹦极的兴奋,来到了奥塔戈地区(Otago Area)的中心城镇克荣威尔(Crownwell)。新西兰物种丰富,到处都盛产多种水果,而克荣威尔更是翘楚,境内除了山地和少不了的牛、羊牧场,最多见的便是大片大片漫山遍野的果园:葡萄、苹果、梨、桃、奇异果、樱桃、草霉,无所不有。我们在果园自己的商店选购了一些,虽然价格和超市差不多,但新鲜程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樱桃清甜可口,脆脆的弹性十足。
虽然瓦纳卡(Wanaka)拥有新西兰第四大的湖,但我们如果不是这天中途有箭镇、克荣威尔的行程的话,本来没打算在这里停留的。
我们在入住的Wanaka View卸下行李,充满兴奋。店主是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须发皆白,但脸庞红润,身材高大,中气十足,一看就知道身体很好。我们刚到时,他正穿着工作服亲自给酒店的木屋刷油漆,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带我们进房,介绍房屋的用具。我还记得他向着厨房一挥手:“Full kitchen utensils(全套厨具)!”和善的脸庞上充满自豪,这一瞬间我不禁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全套厨具还真是不含糊:多头电炉、锅、铲、刀、叉、匙、碗、碟、杯、盘、电水壶、微波炉、烤箱、冰箱,一应俱全。刀、叉、匙的柄都是实心不锈钢,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仔细看看,并不是耳熟能详的大牌子,不知是本土还是外国的东西,估计本土的可能性更大。想想这些厂家,做的既然不是“名牌”,售价就不能太高,利润就不会太大;而且因为销量不会很高,其产量也就相对较小。即使在这种前提下,人家也用料十足,做工非常扎实,让人感觉用上个几十年无需顾虑。有时想想他们是不是太傻,哪有中国人这么聪明,只要外表光鲜,款式花哨,表面镀得锃亮,哪管里面用的什么材料,又哪里肯用到实心的材料?再说做那么结实干什么,早点用坏了再来买我的不是更好吗?就算不再买,起码先用低成本骗了一回。唉,到底谁更聪明?我无话可说。我只希望大家无论做什么,都要讲良心。人在做,天在看。中国有句俗话:“自做孽,不可活!”
我们住的酒店的前面是一条两车道的镇内公路,车很少,可以从容穿过。路对面是一大片草坪,至少有两个正规足球场大小,草坪尽头就是瓦纳卡湖了,出门五分钟可以走到湖边。晚饭后到湖边散步,离湖老远就听到哗、哗的水声,走近才见水波拍岸。湖面浩瀚宽广,湖岸远处隐隐可见雪山。湖水一波波的拍击,好象海浪一样,十分让人惊奇。湖水照例很洁净,和我们至今所见到的新西兰的任何一个湖的湖水一样,让人一望就心情舒畅。这又让我想到我所见过的更多的江河湖潭,水色污浊,有些远远就能闻到腥臭——唉,还是说点开心的吧!偌大的湖,湖边居然没有其他人,又被我们“包场”了!大好河山,美好景致,带是带不走的,睁大眼睛多多欣赏好了,这也叫做“曾经拥有”了。回酒店后看看地图,才发现从我们住处向远离湖的方向走,百米内又有更大的一片绿地,面积至少是我们门前这片草坪的三倍,标着是瓦纳卡的高尔夫球场。实在太夸张了。
吃了早餐,从瓦纳卡(Wanaka)往约瑟夫(Franz Josef)冰川。
才出瓦纳卡二十分钟就停了两次车,因为忍不住眼前美景的诱惑。身畔浩渺的湖水在时出时没的阳光照射下颜色变幻不定,湖前起伏的山坡绿茵如毡,繁花绽放,远处雪峰云雾缭绕,雪白洁净象刚摘下的棉花团。山光水色,似乎举起相机随手按下快门就是一张精美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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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穿越阿斯派灵山国家公园(Mount Aspring National Park)的精彩行程。6号公路顺着山势修筑,在绿海间穿行。时而经过一片原始森林,里面来到一个可以俯瞰远处的高坡,身边有时挂一条从高处奔腾蹦跳下来的瀑布,脚下有时有一段湍急咆哮但清澈的急流,精彩纷呈。有时忽然会出现一股雾气,远远的罩住山头,揽住山腰,挂在长满青苔的树梢上,看起来迷迷朦朦像《魔戒》里诡异的场景。有时会飘出一缕,横在路面,当我们驱车而过,雾气会被冲激四散,旋起一团淡淡的白粉。越往大山深处,周边高树如云,紧簇的树冠奋力向上,在离地极高的地方就开始争抢阳光。树下灌木密密丛丛,许多不知名的厥类植物张开大扇,树下的地面几乎完全见不到阳光,如果置身其中,方向固然无法分辨,就连脚也踏不出半步。以前总不理解在大山或森林里迷路的人为什么不坚持按着一个方向走,现在就太能理解了,眼前的景象,往大多数方向都是寸步难移的!
在山路上弯弯绕绕走了很久,下降到一片开阔地,绿色草坪上时而矗立稀稀落落的几棵树,枝干虬劲扭曲,层层如盖,让人疑心到了非洲的稀树草原
下午先到福克斯冰川(Fox Glacier)预定了明天的直升机冰川游。能否成行还要看天气情况。
再往前,翻过两座山,离福克斯冰川二十公里外的约瑟夫冰川(Franz Josef Glacier)我们订的酒店,JAG Escap Franz Alpine Retreat,一间62平方米的双卧室公寓,全套崭新的厨具餐具,客厅里还有张大餐桌,长短沙发,难得的是所有东西都很新,非常干净舒服。
因为上冰川的时间订在了下午,所以我们打算利用上午的时间把不大的小镇逛逛。
悠悠然吃完早餐,驱车往二十七公里外的Fox小镇。离下午出发时间太早,而镇子又太小,基本上就一条街,两三百米长,以国人强悍的逛街能力,不换气就能走上几个来回。中午在紧邻i-Site的一家餐厅吃饭,一边消磨时间。我要了一份羊肉汉堡,还配了炸红薯块,味道绝对好,而且份量也绝对不含糊,看着美味的份上全吞了下去,美其名曰为了下午登冰川储备充足的热量,结果是下午没消耗完,连晚餐都直接省了,果然强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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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之旅下午三点开始,到直升机场,每架飞机四五位乘客。我还是第一次乘直升机,多少有点儿好奇。发动机的声音直往耳朵机灌,上去之后必须赶紧戴上耳罩,就算这样也只能勉强支撑十几二十分钟,否则耳朵还是受不了。直升机的优点明摆着,不需起飞跑道,平地腾空,在空中的升降转弯也随心所欲。只是作为乘客,我还真有些受不了。原来觉得交了那么多钱,希望坐长点时间,起飞之后想法立马改变,觉得宁可快点到目的地,和蹦极的人想法一样,到了跳台前恨不得别人代劳,迫不得已跳下去了也哭着喊着大叫:“再也不干了!”
应该是商业化的缘故,太多人登临,使得Fox冰川的表面有很多被污染的黑点,简直触目惊心。也许是表面不那么干净了,当我第一次搭乘直升机降落在冰川上,脚踏实地之际没有想象中的惊喜,更没有震撼。加上之前在不少高清纪录片上领略过大美的冰川,心中更觉得它平凡甚至普通。按要求换上登冰川的厚袜和皮鞋,再在鞋底套上冰爪,没有再额外添衣。冰川之旅有点平淡,或者说没有意外惊喜。两个小时后再乘直升机下山。
Franz Josef -- Greymouth
今天的里程只有166公里,所以早上出发后尤其闲适。开始的五十公里,居然花了两个多小时。一时见到一片湖水中山峰的倒影很漂亮,一时发现从一座桥上望去,桥下浅蓝的流水和远处巍峨的雪峰、洁白的云朵简直是绝配,引得我们过了桥还专门跑回桥上拍照。
中午在Rose小镇一家名为Garden Bar的小餐馆吃饭。镇子很小,餐馆也不大,自称“住家饭”,东西不贵,味道还好。难得的是辟出一块三十平方米的地方,摆放了一些打字机、旧工具之类的老物件,颇有一种怀旧气氛。我在对着一副马鞍拍照,一个老头从旁经过,说:“No horse!No horse!”我对他笑笑,他又问:“Where is horse?”耸耸肩走开了。西方人性格比较开放。昨天傍晚徒步的一段,路两旁的树长得高大茂盛,长长的路上只有我和远远相向走过来的一位年轻姑娘。习惯了在国内的那种提防,为免得人家担心,特意和她拉开横向距离,目不斜视。谁知到了近前,她主动微笑着一声:“Hi”,倒显得我小鸡肚肠心眼忒多,赶紧回应一声:“Hi”,心里暗自尴尬。
自驾这么些天,多次在车上远远望见成群的牛群,但因为车速较快,或牛群离路边较远,总是一晃而过,没有停下来仔细看看它们。新西兰的牛长得挺酷的,一般都是棕白或黑白相间的花色。午后经过一处,牛群就散卧在离路很近的草地上,晒着太阳打盹。这群牛本来大都松松散散意态闲适,对路边偶尔呼啸来去的汽车都熟视无睹,忽见我们靠近停车,有些牛警觉地扭头望向我们,有些虽然貌似无动于衷,其实眼角却瞟了过来。想到昨天傍晚见到的好斗的羊,早就知道这群牛也非善类。果然,我们才稍稍靠近,就有几头牛腾地立起径直走向我们。如果没有围栏,我肯定立马要撤了,可我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么低的围栏上。如果马上转身退走,实在觉得憋屈,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于是一边继续接近围栏,一边“嗷嗷”叫着想威胁一下它们,也给自己壮壮胆。这一招立竿见影地产生了反作用,之前走向前来的还只是几头少年牛,现在有一头精壮的黑花青年牛挺身而出,陆陆续续又有其它几头牛慢慢围拢过来,隐隐形成包围的势态,而且全都瞪大牛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和不知哪里来的火气。我心想:“好家伙,这么凶,别说狼吃不了你们,就是狮子老虎来了,肯定也讨不了好去。”但恃着有一层围栏,反而向牛挥着拳“嗷嗷”叫着挑衅。为首那头青年牛显然被激怒了,从鼻孔里发出低沉的喷气声,声音似乎越来越急促,头反而比先前低了些,两只铃铛般的牛眼明显露出杀气,四条腿略往下沉,身子不安地微微晃动,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架势。那所谓的围栏,其实只比人的膝部略高,平时它们习惯了被圈在其中而已。一旦发怒,随便一纵就能跃过,对此无须怀疑。我觉得这么危险的游戏还是到此为止的好,否则后果可能会很严重。赶紧撤回车上,望着还凶霸霸紧盯着我的牛,心里说:“行了,算你狠,我认输。中国的牛见多了,都是低头避人,逆来顺受的。柬埔寨的牛也许还信佛,高高大大,却更慈善。难道新西兰的牧草都营养过剩了?吃草的牛、羊个个都火气十足,斗志昂扬。没办法,今晚一顿牛肉大餐绝对免不了,否则心气难平啊!”毕竟是中国人,从北半球跨到南半球了,阿Q精神也没弄丢。
天的路大部分是在森林和草原穿越,下午到了Greymouth。这个地名用中文直译是“灰色的嘴巴”,据说是早期的欧洲殖民者取的好玩的名字。这里已经是新西兰的西海岸,从我们住的酒店走十分钟就能到海边。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就能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既沉闷,又雄壮。这一片叫做塔斯曼海(Tasman Sea)。奇怪的是海浪很高,波涛汹涌,可是却没多大海风,不知力从何来?放眼望去,大浪涌上海滩常有十几米远,退回时在沙滩上留下一大片白沫,后浪与前浪相击,声如巨鼓,轰鸣震耳,浪花飞溅,整条海岸线都笼罩着淡淡的白色水雾,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朦胧迷离。
Greymouth -- Motueka
格雷茅斯(Greymouth)已是西海岸的大城市,但因为时间关系,我们只把它作为途中的一个落脚点,略微观赏了海边壮观的汹涌波涛,完全没有到市区游览,一早退了房就往三百多公里外的莫图伊卡(Motueka)。
原计划沿着西海岸,一路欣赏峭壁悬崖、怪石嶙峋、惊涛拍岸、波澜壮阔的景象,这里有一段全球排名前十的驾车景观路段。谁知将近走完全程也没见着海岸的影子,始终在山区里转来转去。想想才明白我们用GPS导航,选的“最快路径”,结果与西海岸美景失之交臂。说来也没有太多可遗憾的,因为新西兰的田园风光百看不厌,自然景致与人造的不同,什么时候都耐看,即使同一个地方,不同季节固然不一样,一天中不同时段也不一样,更绝的是,你站在那儿,阳光明媚的时候有灿烂艳丽的一面,忽然一朵云飘过来遮住太阳,眼前又出现完全不同的景致。不论阴晴雨雪,都有各自的韵味,令人叫绝和痴迷。这一天路程比较长,我们当中又只有一个人开车,要是走西海岸这么险的路,司机固然辛苦,再加上我们贪看美景,走走停停,恐怕会很晚才赶到莫图伊卡,无法订上第二天塔斯曼公园的徒步,正所谓有得有失。说完这么多自我安慰的话,最后还是要狠狠一拍大腿:“可惜了,没欣赏到西海岸鬼斧神工的绝佳美景!”
今天虽然路途较长,我们还是忍不住一再停车拍照,其中两次拍绵羊。这两次,绵羊们都十分友善。温和的表情,无辜的眼神,惹人怜爱。有一只单独在一个几千平方米的大圈子里,一见我们靠近,远远就跑到栏边来,“咩咩”地颤声叫着,象是寻找母亲的孤儿。后来它的主人在羊圈的另一端唤它的名字,它立即转身飞奔过去,边跑边“咩咩”地叫唤。这次的经历一下子颠覆了前几天对新西兰羊的恶感,可以算是意外收获吧。
Motueka -- Abel Tasman National Park(游船及徒步) -- Motueka
阿贝尔·塔斯曼国家公园(Abel Tasman National Park)的海湾景色和徒步旅行逐渐为外人所闻,本次新西兰南岛之行的最后一站,我们就安排在这里。
从莫图伊卡(Motueka)乘旅游巴士到十七公里外的Kaiteriteri,在那里上了SEASHUTTLE的游船,依次经过Marahau、Apple Tree Bay、Anchorage、Medlands Bay、Tong Quarry、Auaroa、Totarannui,再返回Anchorage,搭一艘小接驳船到Torrent Bay涉水上滩。新西兰曾是英国殖民地和英联邦成员,它的官方用语就是英语,因此会有我们可以接受的发音的地名,如Tasman,Queenstown,Crownwell,Greymouth等等,但这里的地名却很拗口,估计多半是本地土著毛利人的地名音译。
尽管只是新西兰最小的国家公园,但塔斯曼国家公园的徒步路线却很丰富,最长的51公里,要走3~5天,途中要住小木屋或自带帐蓬。我们在这方面绝对是菜鸟,于是选择了八条推荐路线中“最大众化的”发现之旅。
早上9:15开船,11:45在Torrent Bay登陆,上岸后先吃自带的午餐。刚在树下的一条长木凳上摆开食物,一只红眼红嘴海鸥似乎嗅到了香气,远远地飞过来,在我们面前敛翅而立,昂首挺胸。我们有了前几天喂食海鸥的经验,赶紧掰了一块面包一点一点喂它,先是投在离自己一两米的地方,后来越来越近,只隔几十厘米。它开始也颇警惕,慢慢地靠近,一嘴叼起,迅速退后几步再吞咽,接下来故伎重演。吃多几块之后,感觉我们并没有恶意,显然松驰了许多。掰了几小块肉给它,它吃得更欢,往往不等食物落地便横空掠走,身手十分敏捷。后来,如果感觉叼到嘴里的是面包就直接将它吐出来,非肉不吃了。等我们稍停了一下不喂,它呼地转身腾空而去,头也不回,就好象刚才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一样。俗话说“吃人嘴短”,但吃得多了,会不会就认为理所当然?好在它只是个鸟而已,吃饱了撒欢,没有无尽索取的恶行,我们也别太苛责。
我们选的这条线路全长6.4公里,预估花费两个半小时。沿途也曾穿过一些茂密的丛林,但相比我们前些天在Glenochy、Paradaise、Aspring、Fox等而言,只能说这里的路线太“成熟”了,走的人多,不够原始,不够“野”。如果以后再徒步,在上述的几个地方任选其一都会精彩得多,过瘾得多,当然难度肯定也会高得多,要做更充分的准备。
游船经过一个叫做Tonga Quarry的小岛,这是一个被辟为海豹自然保护区的地方。也许我们来的时间不合适,只见到五六只海豹懒洋洋地晒太阳,没见着它们活蹦乱跳的场面。
一同徒步的有一对来自英国的老夫妇,老头儿七年前曾经来过,这次是故地重游。他身高体胖,除了有英国绅士彬彬有礼的言行举止外,性格也很乐观开朗,是一个好伙伴。另一个台湾小姑娘,个子小小的,身材苗条,居然是九零后,又居然敢一个人背着包来玩,真大胆,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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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tueka --Nelson
一早起床,屋外依然是阳光明媚,透过浓密的树叶,亮丽地洒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统计资料上说纳尔逊(Nilson)全年的平均日照时间达七个小时,只有极少的阴、雨、雪天气,比如今天,太阳从早上六点多就露脸,晚上八九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所见到的新西兰人多数开朗大方、热情友好,而且精力旺盛,除了常态的运动之外,还有这么多人狂热地参与蹦极、滑雪、跳伞、漂流、骑马、徒步,简直可以用“狂野”来形容。
在我们入住的Top 10漫步。这是一个占地极大的“营地”,除了我们住的有独立卫浴的套间外,也有公共卫浴的房间和露营区。今天露营区有三分之一的使用率,据说接下来的夏季假期将一位难求。有些露营位停着房车,有些只搭了帐蓬。那些房车很有情趣,除了携带全套的日常用具外,许多人还带了折叠桌椅,就支在车前的草地上,大人晒着太阳,喝着小酒,小孩或在营地内和其他同伴疯玩疯跑,或在泳池里尽情嬉戏。许多房车还拖着游艇,架着山地自行车,摆明了要度过一个欢畅的假期。
说到游泳,那可不是人人都能玩的。我早晨起来已经八点多了,穿着长裤和抓绒长袖衣,晒着太阳就觉得很舒服。但见营地里,上至白发老者,下至几岁小孩,绝大多数都是短衣短裤,真把夏天当夏天过了。泳池里的水,绝对是冰凉的,我完全没有勇气下水,只能看着别人在里面畅游和嬉水。记得我们在北欧的那段时间大多是阴天,太阳一露脸,就不知从哪儿冒出许多人来晒,能裸露的决不吝惜,尽情享受阳光。我现在明白了,原来晒到身上,他们也会“痛”的,只是他们更在意那种“快”。
在纳尔逊的Nikau Apartment办理入住,老板娘是一位快乐和善的老太太,满脸的欢笑,嘴里总是自言自语。她一边为我们登记资料,一边问:“你们从Greymouth、Tasman公园来?自驾?真是好旅程!”我以为她可以看见我们在网上订房的历史记录,她笑着“No!No!”指着我给她的有其它订房资料的那张纸,大家哈哈一笑。又聊到曾有只会说普通话的中国游客入住,把她弄得手忙脚乱。最后她问我有没有带电脑,需不需要上网?我说要的。她一边打印上网密码,一边点头自语,说我们要收发邮件,要和家里人联系。我说我们带了两台手提电脑,三台iPad,她说:“噢,那要给你两个密码。”我看到前台上写着上网每天要15新西兰元的,两张就要30了。准备付钱,她笑着说:“Merry Chrismas!”免费送给我们了。
中午吃烤鸡、青口、芦笋、青菜,外加葡萄酒,晚餐则有牛扒,这已经是我们第N次提前庆贺圣诞节了,为了这个美好的借口多次享用丰盛大餐。
晚上八点多,驱车到海边,本想观赏一下灯塔的,无意中正遇上太阳下山,晚霞红艳迷人,大家连声惊叹,连按快门。我见旁边有位老外大叔,忍不住把自己刚拍的几张相片与他分享,他看着相片,不禁从喉咙里挤出一句“My God!”
Nelson –Auckland
中午从纳尔逊飞到奥克兰。今晚已是平安夜,相当于中国的除夕,但新西兰第一大城市的节日气氛显得有些平淡。
初到奥克兰时在住处附近发现一家名为“顶点”的粤菜餐馆,可以说是我在国外所遇到的最为正宗的中餐馆,烧鸭、烧鹅、叉烧等等,让我们颇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今天重返故地,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寻味”。
老板娘也认出了我们,很高兴地打招呼,落座先上一碗老火汤。
过了饭点,食客不多。我们正吃着,一个坐轮椅的人“自驾”进了门,问道:“现在有饭吃吗?”大块头,深棕近黑色的皮肤,长得有点象南美人,居然说很标准的普通话,一出口就把我们震住了。服务员说:“有啊,请坐。”想帮他“入座”,他小声但坚决地拒绝了,在一张空桌旁停下轮椅,把一张椅子挪近,两手用力撑着桌面,脖子上青筋暴露,倏地稳稳站立,旁人还来不及担心,也来不及赞叹,他已在椅子上坐好。
服务员问道:“喝茶吗?”
“不要。”
“喝水吗?”
“不要。”
接着他反问:“有蛋炒饭吗?”
“有。”
“要一份蛋炒饭。不要盐。”
看样子熟门熟路,应该是熟客了。脸盘圆圆,有些偏胖,两只眼睛更是圆鼓鼓的,显然不是中国人,但又对他的长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稍坐了一会,就招呼老板娘过来:“请问要多少钱?”这句话由一个相貌有点粗鲁的外国男人用彬彬有礼的普通话说出来,让人很觉诧异。老板娘说:“十一块。”他把手从外套的领口处伸进去,在里面摸索了一会,掏出钱,点清了付给老板娘。他刚进门时,看那架式,我心里有点犯嘀咕,心想是不是来吃白食的?他是残疾人,加上今天圣诞节,总不能赶他走吧?是不是他也不希望别人有这种疑虑,所以点完餐,抢先付了钱,本来都是吃完饭再结帐的。
他进门之后,本来就食客廖廖的餐厅就更加安静了。他点完餐,坐在那里,似乎也有点察觉。可能是为了打破沉寂,他问服务员:“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说:“我叫爱丽丝。”他说:“爱丽丝,你是个好人,上帝保佑你。”爱丽丝微笑说:“谢谢。”他不等人家问,就道:“我的名字是周润发。”大家听了,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互相交换眼神,心里都忍俊不禁几乎要笑出来。如果要找他和周润发相象的地方,也还真有那么点,比如身材比较高,比如大大的脸庞轮廓,比如眼珠子都很大很圆,看来他对中国文化还多少有点了解。也许发哥哪天落魄成了这样子也不奇怪,但今天现身此处,就让人啼笑皆非了。
老板娘在柜台后面问他:“你的普通话介(这)么好,细(是)在中国学的吗?”老板娘是香港人,她的普通话显然比不上这位周先生。周先生说:“我没有去过中国。我是在图书馆学了一年。”接着又补充一句:“我是毛利人。”难怪觉得他那模样似曾相识,原来是看过好多毛利人的宣传海报。显然他很以自己的毛利人身份自豪,而我们所有人都更惊奇和佩服的是,他没有去过中国,却能以如此规范和流利的普通话和人交流。他的口音里也带一点粤味,我猜想可能他的老师是广东籍的。大多数中国人学了不知多少年英语,还不能象他这样娴熟地与人交流。什么图书馆这么牛,我干脆去那里学一年英语好了。
周先生又谦和地对老板娘说:“你是个好人。上帝保佑你。”
我们去结帐的时候经过他的桌前,夸奖道:“你的普通话说得真好!”他自我介绍:“我在图书馆学了一年。”其实我们已经“偷”听到了。他又一脸认真地对我们说:“你们是好人,上帝保佑你们。”
如果信教的人都象他这么虔诚、和善,对这个世界来说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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